2010年10月29日 星期五

誰是你姐姐?





時序入秋,閑處光陰易過,一旦太陽底下無鮮事,老書、老音樂總成為生活裡最重要的精神食糧。



我的老書是《紅樓夢》,那是我這輩子讀過最多次的一本書,算算應該不下 20
次,那永恆不落套的文字,說它是我寫作的養分並不為過;而我的老音樂卻不少,蕭邦第一號鋼琴協奏曲是我初識古典樂的入門,伴我至今超過了四分之一個世紀。《紅樓夢》最近重看到十七、八回,賈府剛為秦可卿風光辦過喪,接著大手筆修築大觀園,等著賈妃回鄉省親。



這兩回裡,曹雪芹全力賣弄文筆,詩一首一首做、匾一個一個題,及至賈妃現身,好一番宮廷縟禮,一點兒讓人輕鬆不起來。大觀園裡讀詩看景固然讓人稱奇,然而最有趣的卻是嚴肅之外,曹雪芹有意無意的小頑皮。







賈政在皇妃女兒省親之前帶著寶玉試才題額的逗趣不在話下,賈寶玉反正表現得愈好,賈政愈是怒目相視、當眾斥喝,深怕旁人不知自己兒子的好:從「他年小,不可謬獎!」、「他未曾做,先要議論人家的好歹,可見就是個輕薄人!」、「今日任你狂為亂道……」一直到「畜生、畜生,可謂『管窺蠡測』矣!」,乃至「無知的業障,叉出去!」,一路充滿笑料與無盡的父愛。



而元春歸省之後就更妙了,薛寶釵、林黛玉輪番替曹雪芹大展文才:賈妃令寶玉題詩,寶釵暗地指正,寶玉悟後嬌嗔向她道:「從此我只叫你師父,再不叫姐姐了!」薛寶釵豈是可輕薄招惹的,機伶回道:「還不快作上去,只管姐姐妹妹的!誰是你姐姐?那上頭穿黃袍的才是你姐姐,你又認我這姐姐來了!」讀到這兒就笑了,那省親排場終是煙幕,文學家的幽默才是永恆;瞧好個寶丫頭俐齒伶牙,一點兒不輸尖酸刻薄的江南林姑娘。







比我小一歲的 Evgeny Kissin,1984年 12 歲在莫斯科兩首蕭邦鋼琴協奏曲的錄音,可謂技驚四座,成為鋼琴界的不朽傳奇。一般鋼琴家一場音樂會排一首協奏曲已經分身乏術,這小朋友上半場一首、下半場一首,外加幾首安可曲,告訴世人屬於他的時代已經來臨。這個莫斯科音樂院的現場錄音,雖不是完美無瑕,卻是我鍾愛的錄音之一,裡頭滿滿的青春洋溢、不假思索,任何時間聽了都令人振奮不已。



聽完最小的,聽聽最老的蕭邦泰斗 Artur Rubinstein,這兩首協奏曲在 1960 年左右錄音,彼時正當魯賓斯坦的演奏高峰,老人家信手拈來,都是永恆,大概這錄音也成為後輩鋼琴家灌錄蕭邦協奏曲的圭臬。比較可惜的是,情感可收可放、韻味細膩妥貼的琴音背後,老人家終究不敵歲月,有些許錯音,雖則一般評論認為瑕不掩瑜。對我來說,老成智慧雖是優點,卻漏失某些蕭邦賦予的青春活力,世事終難雙全。







那麼就回到火花四射的鋼琴天后 Martha Argerich,這個蕭邦第一號在 1968 年錄製,彼時 27 歲的阿格麗希剛摘下蕭邦音樂大賽桂冠不久,就連身邊翻譜的阿巴多(Claudio Abbado)也尚未接掌柏林愛樂,一臉青澀稚嫩。歲月不饒人,當鋼琴女皇垂垂老去,阿巴多自柏林愛樂風光退休,這份驚天動地的錄音也成為絕響,恐怕如今連阿格麗希自己也彈不出這份年輕自信的爆發力。然而,蕭邦終是情感多於炫技,若長時間只聽阿格麗希,未免口味太重,回不了最初的感動。



所以得回到我心中的蕭邦第一號鋼琴協奏曲的第一名:Bella Davidovich 1980 年的錄音。1928 出生的戴維朵‧薇琪老奶奶,是 1949 年蕭邦音樂大賽的桂冠,成名之年遠早於阿格麗希;這份她年過半百之時的錄音,既有技巧、也有情感,細的地方扣人心弦、炫技的部分卻也爐火純青。整個錄音在平實的音符裡,有著濃烈的感情:沒有 Kissin 的稚嫩、沒有 Argerich 的逼人,當然也沒有魯賓斯坦老先生過盡千帆的油滑。不曉得市面上還買不買得到這個錄音?我沒記錯的話,企鵝評鑑裡它曾是三星戴花。我手邊的版本是日本飛利浦印的,編號 PHCP-6042,434 840-2,Sir Neville Marriner 指揮倫敦愛樂的天團組合。







蕭邦逝於 1849 年,今年是他 200 歲的冥誕;一般推測生於 1715 年的曹雪芹,年紀要比蕭邦大上一個世紀,而我們何其有幸,在東北季風呼嘯、百無聊賴的深秋,仍能恣意享受著他們百年前筆下的溫暖。但此刻我得先告退了:賈妃將拜別家人、起駕回宮,年邁的戴維朵‧薇琪老奶奶的蕭邦仍不斷向前奔馳,訴說無限情意───堪堪又是一載光陰,我得好生兒趕上,部落格下回分解,不在話下。












2010年10月23日 星期六

迎接新烤箱!





今天我們付了 75,000 的訂金,向食品機械公司下了訂單;一個月後,總價約 26 萬的營業用烤箱、攪拌機以及發酵箱製作完成,便將進駐恩尼斯特廚房。



新烤箱一層兩盤,大概是目前家庭式烤箱的四倍大,意思是說,以前烤四次的東西,如今可以用一次的時間烤完;新攪拌機是目前的兩倍大,以後專用來打麵包的麵糰,舊攪拌機則可以單打蛋糕;至於發酵箱的購入,則使我們的發酵能更精準,不用再顧慮天氣及室溫的變化。



接下來我們得布置一下家裡頂樓,做為恩尼斯特廚房的基地;然後裝修水電、購置工作檯、清洗台,並挑選一個大小適中的冰箱;最後,等機器正式進來,我們這個沒有店面的廚房,就要宣布正式開張了!







事情一件一件接著來,在規劃與構思的同時,除了期待,也有一些忐忑不安。整個廚房的預算,抓在 30 萬上下,是我可以負擔的───當然,這多虧一位善心的同事先借了我 20 萬,讓我不用大費周章、準備身家資料去跟銀行貸款。而廚房在自己家,少了租金的壓力,我按月可以很快把 20 萬元還清,接下來就看假日去擺攤以及網路經營的進展了。



家裡的頂樓內間,本來是曬衣用的,現在拿來放置工作檯;而前面已經搭有遮雨篷的大陽台,會把它圍起來,當作工作室的「外間」,用來放置會發熱的烤箱和冰箱。如果明年夏天之前還有多餘的錢,可以考慮在工作裡間加裝冷氣,這樣麵糰或是月餅酥油的溫度,就可以更精準掌握,做出來的產品品質也能更有保障。不過設備的部分得按部就班,除了把衛生條件弄好是必要條件,其餘的,就只能有多少錢做多少事。















二、三十萬雖然不算多,對我們卻也不是甚麼小數目,以我的薪水,得不吃不喝五個月才存得到。今天從郵局領了七萬五的烤箱訂金,拿在手上沉甸甸地,我卻感覺不到它真實的重量。我一向自詡是個按部就班,做事有組織、有步驟的人,然而當面對金錢、數字、生意,我卻深覺自己完全沒有一丁點兒天份及本事。



同學說我是個「實踐家」,不管是學德文、騎單車,或者我的本業教書。現在我搖身一變,成為兩人麵包廚房的老闆;然而做生意這事兒本身,實踐與否的背後,不僅理想色彩已降得很低,還得處處看錢的臉色。「我們總要跟別人有一點兒不一樣吧!」我努力並勇敢地告訴自己,也要鼓勵廚房裡我唯一的員工「蛋糕小達人」:好好做出一些美味、健康的東西來,能這樣,這份工作將不會只是一份工作,而是實踐一種自己認為真正值得的生活。












2010年10月15日 星期五

Bratwurst comes!!





經過粗略但符合現狀的評估,我們即使貸款,也不太可能立即開實體店面;所以初步的決定是:我們的廚房要從「假日擺攤」和「網路行銷」做起。



「網路行銷」的部分,等營業用的大烤箱買進來,屆時會做一個訂購目錄,把蛋糕小達人真正端得上檯面、吸引人的糕點拿出來賣;至於「假日擺攤」,我們就近鎖定中興新村的假日遊客,而擺攤的東西只有一種:就是 Bratwurst───也就是所謂的「德國煎香腸」(通常加上麵包),不過我們的重點不在香腸,而是麵包。我們將把傳統的 Bratwurst 做一點兒改變:麵包基本上是歐式麵包,但調整成外脆內軟的圓麵包和長麵包;至於香腸,則改以能夠水煮的德式香腸。



我們的想法是:要做一種簡單、好吃的東西,先有一個基本的營收,來支撐做其他麵包和蛋糕的夢想。過去到歐洲旅行,Bratwurst 加上一瓶可樂,曾是我們最經濟且最喜愛的選擇,所以,就從這裡開始。







最近,蛋糕小達人會積極試出一種最符合台灣口味的麵包體,圓麵包加一條香腸的 Small size,給小朋友和食量小的女生;而長麵包加一條(或兩條)香腸的 Large size 或 King size,就給食量大一點的客人。放在麵包裡的醬,就是番茄醬和不辣的黃色芥末醬,而最搭的飲料是可樂,或許考慮再加一種淡啤酒。香腸的部分,水煮對我們方便,只要有個小瓦斯爐就行,當然水煮也比較健康;缺點是比起油煎、燒烤,水煮比較不那麼香,但因為人在外面、一切從簡,只能先這樣做。







我們吃過的 Bratwurst,有各種組合:一般是把香腸包在麵包裡,有的則只是一片小土司或一片法國麵包和香腸一起放在紙盤上,旁邊放上醬料,就是道地的 Bratwurst。我記得去年在漢堡市政廳前的廣場吃鮮魚漢堡時,還吃過一種把香腸切碎、淋上醬汁的Bratwurst,賣相極佳,但感覺鹹了點。我想,出去擺攤時,除了水煮對我們方便又健康,我們也得考慮不要使用過多的包裝,比如紙盤應該用一張餐巾衛生紙代替,而塑膠袋則一個都不能用。











這兩周,我們會先去中興新村觀察一下地形,並實際看看遊客的流向。在我們擺攤的同時,也是推銷麵包、蛋糕的好機會:我們會先準備好恩尼斯特廚房的 DM,只要有人來買 Bratwurst,就順便推銷家裡「網路行銷」這一塊的產品。如果客人有興趣或需要,可以上網選購,當然如果他們願意,可以到家裡來看看,或是依照客人的需求,朝客製化的目標來走,應該也很好。總之,這個「假日擺攤」的舉動,應該要有一些帳面之外的收益,比較符合整體效益。







而如果這個擺攤計畫,能達到基本的營業目標,並真的有一點兒收益,接下來可能就會轉移陣地,回到我家外面,賣給放學後的國中學生,因為我家外面就有一所國中。當然,賣給國中生的東西,還要再討論一下價位和做法───之所以不能現在就出去賣給國中生的原因,是因為我只有假日有空,平常若要蛋糕小達人自己去擺,恐怕對個性內向的他壓力過大───所以假日擺攤,對他也是個練習膽量的好機會。如果能每天出去擺攤,有了基本的收益,而網路行銷也能慢慢打通銷路,幾年後再來討論實體店面,應該是比較務實的做法。
















2010年10月8日 星期五

磅蛋糕及其他





秋節遠去,月餅製作暫告段落後,蛋糕小達人最近在練習「磅蛋糕」。



磅蛋糕,是 Pound Cake 直譯,在台灣我們也稱它為「奶油蛋糕」或是「重奶油蛋糕」。這種蛋糕是將「奶油」、「砂糖」、「蛋」和「麵粉」各依四分之一的比例加入,所以法文的「磅蛋糕」稱做 Quarte-quarts,也就是「四個四分之一」。這樣的蛋糕體,加上不同的堅果、水果乾,並在表面刷上糖漿酒水,吃起來不僅質感厚重、味道濃郁,還充滿了奶油香。



可惜磅蛋糕在台灣不怎麼風行,一來台灣人偏愛質地細嫩、做工精巧的蛋糕,其次它的含油、含糖量偏高,讓許多人興趣缺缺。







然而蛋糕小達人喜歡磅蛋糕的程度,並不亞於他一向鍾愛的歐式麵包,所以我慢慢地也開始有興趣嘗試各式各樣的磅蛋糕。前幾天我們試做了一個「藍莓磅蛋糕」,但我覺得火侯未到:雖然自己熬的藍莓醬頗有水準,但可能與蛋糕體之間的各項比例抓不好,所以口感顯得乾澀;昨天又做了一個「水密桃磅蛋糕」,這回味道對了,口感也比較綿密,我們放了一天半之後試吃(一般來說,放置2、3天口感較佳;而在台灣,磅蛋糕保存約5至7天為宜),覺得大體上是進步了。











蛋糕小達人認為磅蛋糕應該會是將來開店之後的重點項目,原因是它比較容易寄送--萬一我們一開始只開得起「網路商店」的話,它的寄送比起外型易毀壞的糕點,將會是相對方便的。再者,我們都喜歡英式的午茶;試想:若有個實體店面,在冷冷的冬天、寂靜的小店裡,切一片磅蛋糕,配著熱熱的茶或咖啡,將會是客人最溫暖的選擇。



而從這幾次做磅蛋糕衍生出來的靈感,我們將來會花一些功夫製作「果醬」,甚至嘗試做「果乾」--萬一市面上找不到令人滿意且健康美味的果乾,樣樣都得仰賴進口的話。蛋糕小達人對「果醬」的製作很有一套,把能夠做成果醬的水果交給他,像是草莓、藍莓、柚子、梅子……等,他都能將它們變成一罐罐料真質純,且新鮮健康的果醬。然而單賣「果醬」的網路生意大概不好做,因為一來客人不可能買太多瓶,但買少了要付運費又不划算,所以這項產品應該只能點綴一下,當做恩尼斯特廚房的配角。











最近我們討論了未來「恩尼斯特廚房」的發展方向:在我還擁有學校工作的同時,人力上,蛋糕小達人一個人暫時撐不起一個實體店面;而財力上,扣除房租、水電,恐怕我也沒有閒錢讓他拿來請個幫手,或者承擔任何經營不善的風險;所以,最後可能還是選擇平日在網路上慢慢開拓市場,假日我們到人多的地方擺小攤子,紮實地建立經營網絡。



經營一家店,想想似乎有點兒辛苦,我問他:如果我們的產品並不特別,那幹嘛要開店呢?少了我們這家沒有特色的小店,市場一樣崢嶸發達;所以我們得要有些不一樣,做出屬於自己的味道和情調,這樣下去,縱使只是一家對市場無足輕重的小店,它的將來也才是令人期待的。討論有了個雛形,但尚無具體結論,就像嘴巴裡的磅蛋糕,水蜜桃和著奶油香,未來的一切只在不言中。












2010年10月3日 星期日

學習說假話





這陣子德文課本帶我來到維也納,上了許多有趣的內容;我在 2006 年夏天到維也納旅行,此番「舊地重遊」,讓我格外感到親切。



除了咖啡、咖啡館,維也納素以華爾茲聞名;從史特勞斯父子的圓舞曲音樂、各式慶典舞會,乃至於邀舞,都成為這個文化傳統的重要內容。這課的文法是德文的「虛擬二式」,所以做了「與事實不符的期望」、「假設語氣」、「客氣的詢問」等不同用法的練習;其中,也包含反面而負向的「言不由衷」。



這個很有趣的聽力練習,內容在一場舞會上發生:







檯面上的對話是這樣: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Er:Gnädigste! Dürfte ich Sie bitten, den nächsten Walzer mit mir zu tanzen?

(男:最親愛的,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您跳下一支舞?)



Sie:Wie gern würde ich mit Ihnen tanzen. Aber das geht leider nicht! Ich habe eine Knieverletzung.

(女:樂意之至!只是,真可惜,我的膝蓋受傷了!)



Er:Oh, das tut mir aber Leid! Dürfte ich Sie dann wenigstens zu einem Gläschen Champagner einladen?

(男:哎呀,那可真是不巧了!不然,我至少得邀您喝杯香檳吧?)



Sie:Aber natürlich. Wohin würden Sie lieber gehen, in den Teasalon oder in die Bar?

(女:那當然好嚕!那麼,您比較想到茶館,或著酒吧喝呢?)



Er:Mir wäre der Teesalon lieber.

(男:我想,茶館比較好!)



Sie:Könnten Sie bitte noch einen Moment hier warten, ich würde gern meinen Fotoapparat mitnehmen.

(女:您可以在這兒等我一下嗎?我想去拿一下我的照相機。)



Er:Das ist doch selbstverständlich!

(男:那當然沒有問題嚕!)







整段對話客氣而有禮,也充分使用了「虛擬二式」裡「客氣詢問」的特點。不過,如果一段上流社會「邀舞」的對話僅是這樣,那可就一點兒都不有趣了!(要知道在王爾德的戲劇中,有多少男女在桌面上衣著光鮮,桌底下勾腳調情的片段!)所以,另一段「心裡的聲音」對話接在後面,就跟演連續劇、電影時,腦中的獨白一樣。這段「檯面下的想法」是這樣說的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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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Er:Jesus, na!! Jetzt muss ich diese arrogante Tante zum Tanz bitten!】

(男,心裡的聲音:天啊,看來我得向這個傲慢的歐巴桑邀舞了!)

Er:Gnädigste! Dürfte ich Sie bitten, den nächsten Walzer mit mir zu tanzen?

(男,實際說出口的聲音:最親愛的,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您跳下一支舞?)



【Sie:Oh nein! Mit diesem Menschen tanzen? Alles, nur das nicht!】

(女,心裡的聲音:喔不!跟這個人跳?門兒都沒有!)

Sie:Wie gern würde ich mit Ihnen tanzen. Aber das geht leider nicht! Ich habe eine Knieverletzung.

(女,實際說出口的聲音:樂意之至!只是,真可惜,我的膝蓋受傷了!)



【Er:Da habe ich aber Glück gehabt! Aber so schnell kann ich mich doch nicht verabschieden. Ich muss einen anderen Vorschlag machen.】

(男,心裡的聲音:真是天助我也!但倒是不宜這麼快打發她走,我最好做點兒什麼建議!)

Er:Oh, das tut mir aber Leid! Dürfte ich Sie dann wenigstens zu einem Gläschen Champagner einladen?

(男,實際說出口的聲音:哎呀,那可真是不巧了!不然,我至少得邀您喝杯香檳吧?)



【Sie:Wie schrecklich! Champagner! Aber das muss ich jetzt wohl machen.】

(女,心裡的聲音:喔!真是夠了!香檳!看來我不答應都不行了!)

Sie:Aber natürlich. Wohin würden Sie lieber gehen, in den Teasalon oder in die Bar?

(女,實際說出口的聲音:那當然好嚕!那麼,您比較想到茶館,或著酒吧喝呢?)



【Er:Am liebsten wäre ich überhaupt nicht da!】

(男,心裡的聲音:比較想到哪裡喝?哼!我最想立刻在你的眼前消失!)

Er:Mir wäre der Teesalon lieber.

(男,實際說出口的聲音:我想,茶館比較好!)

【譯註:最好茶館裡找得到香檳!^^】



【Sie:Wie könnte ich denn bloß ganz schnell hier wegkommen?】

(女,心裡的聲音:救命啊!我到底要怎麼從這裡立刻脫身啊?)

Sie:Könnten Sie bitte noch einen Moment hier warten, ich würde gern meinen Fotoapparat mitnehmen.

(女,實際說出口的聲音:您可以在這兒等我一下嗎?我想去拿一下我的照相機。)



【Er:Hoffentlich findet sie mich nicht wieder.】

(男,心裡的聲音:真希望這個歐巴桑永遠別再出現!)

Er:Das ist doch selbstverständlich!

(男,實際說出口的聲音:那當然沒有問題嚕!) 【譯註:快滾吧妳!】











都說德國人正經嚴肅、德語詰屈聱牙,你看,這段德語裡的幽默,還真顛覆了刻板印象。我自己每天得和小朋友說很多、很多的話,有時雖輕鬆搞笑,但大體說來,我是個講話嚴肅、正經不茍的老師。然而,在我們的教養內容與過程中,到底是教了孩子「說真話」,或者,讓他們慢慢地學習「說假話」呢?又,身為大人的我們,面對孩子時,到底是一直「說真話」,或者一直「說假話」呢?而大人與大人之間呢?



說真話?說假話?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--在「人」的世界裡,這始終是個有趣的話題。言歸正傳:我想,如果要把德文「虛擬二式」學好,認真學習說假話應該是很有必要的吧--這個小結論,送給幾位從前我德文班的同學們,讓我們來說說假話吧!^^